我深吸一口气，将那块漆黑晶体按入胸口。
刹那间，无穷信息涌入识海。我看到了母皇的起源??她并非恶意而生，而是文明进化到顶点后自然形成的“集体意识聚合体”。她吞噬一切，只为避免宇宙因过度分裂而自我毁灭。在她眼中，个体毫无意义，唯有统一才能永恒。
“原来你也曾是守护者。”我在意识中低语。
“而现在，我是清算者。”回应我的，是一道冷漠女声，“你杀不死我，因为我即是规律本身。”
“那我就重新定义规律。”我冷笑，“既然你是秩序的化身，那我便以混乱为刃，凿开一道裂缝。”
我主动引导破灭之力与母皇碎片融合，任由两种对立法则在我体内交锋。每一次冲击，都像是有千万把刀在切割灵魂。但我咬牙坚持，用意志压制反噬，用记忆锚定自我。
七日之后，当我睁开眼时，瞳孔已变成灰黑色，左眼流转着破碎的星辰轨迹，右眼则映照出命运丝线的轮廓。
“成功了。”范雪松了口气，“你没有被同化。”
“不。”我摇头，“我是被重塑了。现在的我，既是杨戬，也是某种更接近‘规则’的存在。我能感知命运的流动，也能短暂干扰它的运行??但这代价极大，每次使用都会加速生命流逝。”
“值得吗？”她问。
“值得。”我站起身，望向窗外星河，“因为我们终于有了主动权。”
半年后，斩林联盟召开最高会议。
我宣布成立“破命司”，专门研究命运干预技术，并招募具备特殊资质的武者进行训练。同时，我们将利用母皇碎片中的信息，反向追踪其余未被发现的节点星球，逐一清除潜在威胁。
凯提出质疑：“如果我们也在变成另一个‘母皇’呢？以牺牲少数换取多数安全，这和她有何区别？”
我沉默片刻，取出一枚玉简，投影出一段影像??那是我在莱茵星看到的无数平行世界之一。画面中，未来的我身穿黑袍，高坐王座，脚下跪拜着万千生灵，而天空中，新的巨眼正在缓缓睁开。
“这是可能的结局之一。”我说，“如果我们滥用这份力量，终将成为下一个压迫者。所以我立下铁律三条：一、绝不主动干涉无辜者命运；二、所有重大决策必须经联盟议会表决；三、一旦我发现自身出现异变，立即启动自毁程序。”
众人默然。
古雷最终起身，单膝跪地：“愿随你赴死战。”
随后，六位破灭战士队长依次下跪。
范雪没有跪，只是走到我身边，握住我的手：“这一次，我们一起走到底。”
两年后，边境警报再起。
一颗陌生星球突兀出现在银河系边缘，表面浮现出与源核极为相似的纹路。探测结果显示，那里正在孕育第十一任林奇。
“这次不一样。”我站在旗舰甲板上，披着绣有“破命”二字的长袍，“她不是复制体，而是自然演化出的新个体??说明母皇的意志并未完全断绝，仍在寻找回归之路。”
“要剿杀吗？”母皇问道。
“不。”我摇头，“我要去见她。”
“你疯了？！”凯怒吼，“那是敌人！”
“可她也是‘我’的一部分。”我望着远方，“如果命运真的可以改变，那就从接纳开始。我要让她知道，成为林奇，并不代表必须走上毁灭之路。”
出发前夜，范雪送来一封信。
“如果有一天，你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，请记住??”她写道，“你第一次叫我名字时的声音，是我听过最美的誓言。”
我将信收好，踏入穿梭机。
星空浩瀚，征途未尽。
而这一战，不只是为了胜利。
更是为了证明：哪怕生于宿命，人仍可以选择，如何死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