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并肩走出天香楼,夜风拂面,带着初春的湿润气息。
街巷幽静,唯有更鼓遥传。亲卫早已牵马候在门口,见主子出来,立即列队肃立。
贾琏翻身上马,回头看了眼灯火渐熄的楼宇,忽道:“告诉青衣她们,不必急于一时。等时机成熟,我会亲自为她们举办一场‘京城第一美人音乐会’,请满城贵女前来观礼。到时候,我要让整个京城都知道??天香楼四大美人,不只是容貌出众,更是才情冠绝。”
姜云仰头望着他英挺的身影,郑重应道:“奴婢一定转告。”
马蹄声起,一行人消失在夜色之中。
翌日清晨,紫宸殿。
宁康帝果然已能坐起议事,面色虽仍苍白,精神却好了许多。他倚靠龙椅,听完贾琏关于京营整顿、边防布署的汇报后,缓缓开口:“朕听闻,你近日购置鼓楼西大街一处旧茶楼,改建为何物?”
贾琏心头微凛,面上不动声色:“回陛下,是一处女子乐坊,名为‘女子乐坊’,专供京城贵女休闲听曲之所。”
“哦?”宁康帝眯起眼,“你一个男子,办这种地方做什么?莫非又是为了讨好哪个美人?”
“回陛下,确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讨她们欢心。”贾琏坦然道,“但更重要的,是想为朝廷做点事。”
“此话怎讲?”
“陛下可知,当今朝中大臣,往往在家议事时不避妻女?尤其那些年轻夫人、未嫁贵女,耳濡目染,对政事亦有所知。若能借乐坊之便,令她们相聚交流,无形中或可成为朝廷舆情之风向标。”
宁康帝沉吟片刻,忽然笑了:“你啊,总是能说出一番道理来。不过……朕信你。只要你不忘忠君报国之心,些许风流韵事,朕不过问。”
“臣谢陛下隆恩。”
退出大殿时,贾琏额角已有薄汗。他知道,皇帝看似宽容,实则已在试探他是否野心膨胀。而他刚才那一番说辞,既是实情,也是掩饰??真正的目的,远比“舆情风向标”更深。
回到荣国府,尚未换衣,便见平儿匆匆赶来:“二爷,老太太派人来问,说今儿午宴要给您接风洗尘,让您务必准时过去。”
贾琏皱眉:“又是哪门子规矩?我昨儿才回来。”
“听说是为您的节度使晋升贺喜。”平儿低声道,“而且……凤姐儿也在准备呢,说是特意请了南厨名师,要做一道‘八宝鸭’孝敬您。”
贾琏闻言,神色稍缓:“凤丫头有心了。”
平儿看着他,犹豫了一下,终究还是说道:“二爷,其实……奴婢知道您在外面有许多牵挂的人。但请您记得,家里这位奶奶,才是真正为您操碎了心的。昨夜她还熬夜核对账册,就为了给您省下一笔开支,好补贴那乐坊的开销……”
贾琏默然片刻,轻轻拍了拍她的肩:“我知道。你回去告诉她,中午那顿饭,我一定准时到,而且??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,夸她贤惠能干。”
平儿眼眶一热,点头退下。
贾琏独自站在院中,抬头望天。
春风拂面,柳絮纷飞。
他知道,自己正走在一条极其危险的路上??一边是权力巅峰的诱惑,一边是情感纠葛的泥潭;一边要应付帝王猜忌,一边又要安抚红颜知己。
但他不能停。
也不能回头。
因为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吃喝玩乐的琏二爷了。
他是贾琏,是这个时代最不该被忽视的男人。
而他的棋局,才刚刚开始。